序
黃巢造變,從亂群盜,發(fā)人冢墓,掘取金寶。遇大穴焉,方丈余,中環(huán)石,十有八片,形制如槨,其蓋六石,題曰:“有齊褚澄所歸。”啟蓋棺,骨已蛇蟻,所穴環(huán)石內(nèi)向,文字曉然。盜疑兵書,移置穴外,視之棄去。
先人遇見,讀徹。囑鄰慎護(hù)。明年具舟載歸,欲送官以廣其傳,遭時(shí)兵革不息,先人亦不幸。遺命異物終當(dāng)①化去,神書理難久藏,其以褚石為吾棺槨之實(shí)隱,則骸骨全,褚石或興吾名,亦顯淵。募能者調(diào)墨,治刻百本散之。余遵遺戒。先人諱廣,字叔常。
清泰二年五月十九日古揚(yáng)蕭淵序
①根據(jù)中國
中醫(yī)研究院館藏日•延寶元年(癸丑)吉田四朗刻本補(bǔ)入。
受形
男女之合,二情交暢,陰血先至,陽精后沖,血開裹精,精入為骨,而男形成矣;陽精先入,陰血后參,精開裹血,血入居本,而女形成矣。陽氣聚面,故男子面重,溺死者必伏;陰氣聚背,故女子背重,溺死者必仰。走獸溺死者,伏仰皆然。陰陽均至,非男非女之身,精血散分駢胎
、品胎之兆,父少母老,產(chǎn)女必羸;母壯父衰,生男必弱。古之良工,首察乎此,補(bǔ)羸女先養(yǎng)血壯脾;補(bǔ)弱男則壯脾節(jié)色;羸女宜及時(shí)而嫁,弱男宜待壯而婚,此疾外所務(wù)之本,不可不察也。
本氣
天地之氣,周于一年,人身之氣,周于一日。
人身陽氣以子中自左足而上,循左股
、左手指
、左肩
、左腦
、橫過右腦
、右肩
、右臂手指
、脅
、足,則又子中矣;陰氣以午中自右手心通右臂
、右肩、橫過左肩、左臂、左脅、左足外腎、右足、右脅,則又午中矣。陽氣所歷,充滿周流,陰氣上不過腦,下遺指趾,二氣之行,晝夜不息,中外必偏。一為痰積壅塞,則痰疾生焉,疾證醫(yī)候,統(tǒng)紀(jì)浩繁,詳其本源。痰積虛耳,或痰聚上,或積惡中,遏氣之流,艱于流轉(zhuǎn),則上氣逆上,下氣郁下,臟腑失常,形骸受害。暨乎!氣本衰弱,運(yùn)轉(zhuǎn)難遲,或有不周,血亦偏滯,風(fēng)濕寒暑乘間襲之,所生痰疾,與痰積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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凡人之生,熱而汗,產(chǎn)而易,二便順利,則氣之通也。陽虛不能運(yùn)陰氣,無陰氣以清其陽,則易獨(dú)治,而為熱;陰虛不能運(yùn)陽氣,無陽氣以和其陰,則陰獨(dú)治,而為厥。脾以養(yǎng)氣,肺以通氣,腎以泄氣,心以役氣,凡臟有五,肝獨(dú)不與,在時(shí)為春,在常為仁,不養(yǎng)不通,不泄不役,而氣常生,心虛則氣入而為蕩,肺虛則氣入而為喘,肝虛則氣入而目昏,腎虛則氣入而腰疼。四虛氣人,脾獨(dú)不與,受食不化,氣將日微,安能有余以入其虛,烏乎?茲謂氣之名理與。
平脈
脈分兩手,手分三部,隔寸尺者,命之曰關(guān),去肘度尺曰尺,關(guān)前一寸為寸,左手之寸極上,右手之尺極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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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子陽順,自下生上,故極下之地,右手之尺為受,命之根本。如天地未分,元?dú)鉁嗐缫。既受命矣,萬物從土而出,惟脾為先,故尺上之關(guān)為脾,脾上生金,故關(guān)上之寸為肺,肺金生水,故自右手之寸,越左手之尺為腎,腎水生木,故左手尺上之關(guān)為肝,肝木生火,故關(guān)上之寸為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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女子陰逆自上生下,故極上之地,左手之寸為受命之根本,既受命矣,萬物從土而出,惟脾為先,故左手寸下之關(guān)之脾,脾土生金,故關(guān)下之尺為肺,肺金生水,故左手之尺越右手之寸為腎,腎水生木,故右手寸下之關(guān)為肝,肝木生火,故關(guān)下之尺為心。男子右手尺脈常弱,初生微眇之氣也;女子尺脈常強(qiáng),心大之位也,非男非女之身,感以婦人,則男脈應(yīng),動以男子則女脈順指,不察乎此,難與言醫(yī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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同化五,故胃為脾府,而脈從脾;同氣通泄,故大腸為肺府,而脈從肺;同主精血,故膀胱為腎府,而脈從腎;同感交合,故小腸為心府,而脈從心;同以脈為竊,故膽為肝府,而脈從肝澄生當(dāng)后世傳其言而已,爾初決其秘,發(fā)悟后人者,非至神乎。體修長者脈疏,形侏儒者脈蹙,肥人如沉,而正沉者愈沉,瘦人如浮,而正浮者愈浮,未燭斯理,遏愈眾疾,表里多名,呼吸定到,抑皆末也。世俗并傳,茲得略云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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津潤
天地定位,而水位乎中,天地通氣,而水氣蒸達(dá),土潤膏滋,云興雨降,而百物生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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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肖天地,亦有水焉。在上為痰,伏皮為血,在下為精,從毛竅出為汗,從腹腸出為瀉,從瘡口出為水,痰盡死,精竟死,汗枯死,瀉極死。水從瘡口出不止,干即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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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于血充目則視明,充耳則聽聰,充四肢則舉動強(qiáng),充肌膚則身色白;漬則黑,去則黃,外熱則赤,內(nèi)熱則上蒸喉,或下蒸大腸;為小竅,喉有竅,則咳血?dú)⑷耍c有竅則便血?dú)⑷,便血猶可止,咳血不易醫(yī)。喉不停物,毫發(fā)必咳,血滲入喉,愈滲愈咳,愈咳愈滲,飲溲溺則百不一死,服寒涼則百不一生,血雖陰類,運(yùn)之者,其和陽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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津潤
天地定位,而水位乎中,天地通氣,而水氣蒸達(dá),土潤膏滋,云興雨降,而百物生化。人肖天地,亦有水焉,在上為痰,伏①皮為血,在下為精,從毛竅出為汗,從腹腸出為瀉,從瘡口出為水,痰盡死,精竟死,汗枯死,瀉極死。水從瘡口出不止,干即死,至于血充目則視明,充耳則聽聰,充四肢則舉動強(qiáng),充肌膚則身色白,漬則黑,去則黃,外熱則赤,內(nèi)熱則上蒸喉,或下蒸大腸,為小竅,喉有竅,則咳血,殺人,腸有竅則便血,殺人,便血猶可止,咳血不易醫(yī),喉不停物,毫發(fā)必咳,血滲入喉,愈滲愈咳,愈咳愈滲,飲溲溺則百不一死,服寒涼則百不一生,血雖陰類,運(yùn)之者,其和陽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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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體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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耳、目、鼻、口、陰尻,竅也;臂、股、指、趾,肢也;雙乳、外腎,關(guān)也;齒、發(fā)、爪、甲,余也;枝脂、旁趾,附也。養(yǎng)耳力者常飽,養(yǎng)目力者常瞑,養(yǎng)臂指者常屈伸,養(yǎng)股趾者常步履。夏臟宜冷,冬臟宜溫,背陰肢末雖夏宜溫,胸包心火雖冬難熱,熱作腫而竅塞,血不行而肢廢;余有消長無疾,痛附有疾,痛無生死者疣瘤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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精血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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余食五味,養(yǎng)髓、骨、肉、血、肌膚、毛發(fā)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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男子為陽,陽中必有陰,陽之中數(shù)八,故一八而陽精升,二八而陽精溢。女子為陰,陰中必有陽,陽之中數(shù)七,故一七而陰血升,二七而陰血溢。陽精陰血皆
飲食五味之實(shí)秀也。方其升也,智慮開明,齒牙更始,發(fā)黃者黑,筋弱者強(qiáng),即其溢也。
凡充身、肢體、手足、耳目之余,雖針芥之瀝無有不下。凡子形肖父母者,以其精血嘗于父母之身無所不歷也。是以父一肢廢,則子一肢不肖其父母,一目虧則一目不肖其母。然雌鳥牝獸無天癸而成胎者何也?鳥獸精血往來尾間也,精未通而御女以通其精,則五體有不滿之處,異日有難狀之疾。陰已痿而思色以降其精,則精不出,內(nèi)敗小便道澀,而為淋精;已耗而復(fù)竭之,則大小便道牽疼,愈疼則愈欲大小便,愈便則愈疼。女人天癸既至,十年無男子合則不調(diào),未十年思男子合亦不調(diào),不調(diào)則舊血不出,新血誤行,或漬而入骨,或變而之腫,或雖合而難子。合男子多則澀枯虛人,產(chǎn)乳眾則血枯殺人,觀其精血思過半矣。
除疾
除疾之道,極其候證,詢其嗜好,察致疾之由來,觀時(shí)人之所患,則窮其病之始終矣。窮其病矣,外病療內(nèi),上病救下,辨病藏之虛實(shí),通病藏之母子,相其老壯,酌其淺深,以制其劑,而十全上功至焉。制劑獨(dú)味,為上二味次之,多品為下。酸通骨,甘解毒,苦去熱,咸導(dǎo)下,辛發(fā)滯當(dāng)驗(yàn)之。藥未驗(yàn)切戒,亟投大勢,既去余勢。不宜再藥,修而肥者,飲劑豐羸而弱者受藥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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用藥如用兵,用醫(yī)如用將,善用兵者,徒有車之功;善用藥者,姜有桂之效。知其才智,以軍付之,用將之道也。知其方,伎以生付之用,醫(yī)之道也。世無難治之疾,有不善治之醫(yī),藥無難代之品,有不善代之人,民中絕命,斷可識矣。
審微
疾有誤涼而得冷,證有似是而實(shí)非,差之毫厘,損其壽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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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浮栗經(jīng)•二氣篇》曰:“諸瀉皆為熱,諸冷皆為節(jié),熱則先涼藏,冷則先溫血!薄陡辜财吩唬骸案赏从袝r(shí)當(dāng)為蟲,產(chǎn)余刺痛皆變腫。”《傷寒篇》曰:“傷風(fēng)時(shí)疫濕暑宿痰,作瘧作疹,俱類傷寒,時(shí)人多瘧,宜防為瘧。時(shí)人多疹,宜防作疹。春瘟夏疫,內(nèi)證先出中濕、中暑,誠以苓木投之。發(fā)散劑吐汗下俱至此證,號宿痰失導(dǎo),必肢廢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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嗟乎,病有微而殺人,勢有重而易治,精微區(qū)別天下之良工哉。
辯書
尹彥成問曰:“五運(yùn)六氣是邪非邪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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曰:“大撓作甲子隸首,作數(shù)志歲月日時(shí)遠(yuǎn)近耳,故以當(dāng)年為甲子歲,冬至為甲子月,朔為甲子日,夜半為甲子時(shí),使歲月日時(shí)積一十百千萬亦有條而不紊也。配以五行,位以五方,皆人所為也。歲月日時(shí),甲子乙丑,次第而及天地五行,寒暑風(fēng)雨,倉猝而變,人嬰所氣,疾作于身。氣難預(yù)期,故疾難預(yù)定;氣非人為,故疾難人測。推驗(yàn)多舛,拯救易誤,俞扁弗議,淳華未稽,吾未見其是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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曰:《素問》之書,成于黃岐,運(yùn)氣之宗,起于《素問》。將古圣哲妄邪曰:“尼父刪經(jīng),三墳猶廢,扁鵲盧出,虛醫(yī)遂多,尚有黃岐之醫(yī)籍乎,后書之托,名于圣哲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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曰:“然則諸書不足信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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曰:“由漢而上有說無方,由漢而下有方無說,說不乖理,方不違義,雖出后學(xué),亦是良師。固知君子之言不求貧朽,然于武成之策,亦取二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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曰:“居今之世,為古之工,亦有道乎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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曰:“師友良醫(yī),因言而識變,觀省舊典,假筌以求魚博,涉知病多,診識胍屢用達(dá)藥,則何愧于古人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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問子
建平王妃姬等皆麗而無子,擇良家未笄女入御又無子。問曰:“求男有道乎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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澄對之曰:“合男女必當(dāng)其年,男雖十六而精通,必三十而娶;女雖十四而天癸至,必二十而嫁,皆欲陰陽氣完實(shí)而后交合,則交而孕,孕而育,育而為子,堅(jiān)壯強(qiáng)壽。今未笄之女,天癸始至,已近男色,陰氣早泄,未完而傷,未實(shí)而動,是以交而不孕,孕而不育,育而子脆不壽,此王之所以無子也。然婦人有所產(chǎn)皆女者,有所產(chǎn)皆男者,大王誠能訪求多男婦人謀置宮府,有男之道也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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王曰:“善”。未再,期生六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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夫老陽遇少陰,老陰遇少陽,亦有子之道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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跋
上褚澄遺書一卷,初得蕭氏父子護(hù)其石而其書始全,繼得僧義堪筆之紙而其書始存,今得劉繼先鋟之木而其書始傳,亦可謂多幸矣。澄字彥道,河南陽翟人,宋武帝之甥,尚書左仆射湛之之子,廬江公主之夫,齊太宰侍中錄尚書公淵之弟,仕宋自附馬都尉,遍歷清顯,仕齊至侍中領(lǐng)右軍將軍,永明元年卒,《南史》云永元元年卒,誤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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東昏侯立其女為皇后,追贈金紫光祿大夫,實(shí)永元元年,去其卒時(shí)已七十年矣。遺書題其贈官,豈蕭廣得其槨石,考之史傳而附題于前乎?初齊高帝愛子豫章王嶷,自江陵赴都得疾日臻,帝憂形于色,乃大赦天下,聞澄傳楊淳秘方,召澄治立愈,帝喜甚,擢澄左氏尚書以寵之,其守吳郡也。民有李道念,以公事至郡,澄遙見謂曰:“汝有奇疾!钡滥钤唬骸澳车美浼参迥暌印!背卧\其脈,曰:非冷也,由多食雞子所致,可煮蘇一斗服之,即吐物如升許,涎裹之動,抉涎出視,乃一雞雛,翅距已具而能走。澄曰:未也,盍服其余藥從之,凡吐十三枚,疾乃瘳,其妙皆此類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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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書幽眇簡切,多前人所未發(fā)而豈徒哉。問子篇稱建平王,當(dāng)是澄之妻之景素,其生子六,即延齡延年輩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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云嘉泰元年日南至甘泉寄士丁介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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后序
廬州衛(wèi)武生鄭道出示南齊褚澄遺書幾十篇。云:得之先世。故書中考之丁介跋尾,當(dāng)是宋嘉泰初劉繼先印本,字畫完好如新,金讀之既作而嘆曰:“予少時(shí)曾于《宋史•藝文志》見有是書目,又見《三元延壽》、《居家必用》、《
養(yǎng)生纂要》諸書引用其說,往來京師,嘗偏閱書肆博坊蓄書之家,求其全本無所得,迄今三十余年,始獲經(jīng)目。噫!古書之罕見于世,奚獨(dú)此哉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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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稱澄善醫(yī)術(shù)以勤謹(jǐn)見知,沒于永明元年。觀是書立論精詣,所謂邃于醫(yī)而慎于術(shù)者非耶,褚氏子孫以其書入石殉葬,為不柄計(jì)其用心勤矣。意澄平時(shí)所自愛重,子孫遵其垂歿之言而慎藏之歟,雖其遺墓不幸為盜所發(fā),遺書則幸因盜以傳也,自是蕭廣載其石,廣子淵復(fù)以納壙,釋義堪錄諸策,劉繼先又以入梓,更三數(shù)人之手始克流布當(dāng)時(shí),蓋自永明至嘉泰初,上下七百二十余年,至于今又幾何年,所著之書,久埋而復(fù)見,已棄而獲存,幾絕而僅有,若有神物相之者。殆與汲冢之《周書》、昭陵之《義貼》、石室之《陰符》,經(jīng)佛龕之古文、苑事相類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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歐陽子云:人之賢者傳遂遠(yuǎn),是固然矣。要之古今載籍,或傳或否,皆不可必。人未必皆賢,言未必皆粹。高文鉅冊,或散佚無聞,片楮尺素,或珍襲可考。金石有不足恃,而或出于破冢敗壁之間;子孫有不可托而偶得于牧豎、偷兒之手。悶于前或彰于后,盛行于一時(shí),或煙沒于萬世,莫不有數(shù)存焉耳。而物之聚散顯晦固有時(shí)哉,然而非圣之書不經(jīng)之談,迂僻怪誕于事,無益且不可以為訓(xùn),使有識者見之,必以覆醬瓿制帷帳而投之水火也。今猶不免加災(zāi)于木,增垢于石,重為楮墨之費(fèi)者何限,況乎書坊所刻,大率類家集以徼時(shí)名,褒程文以逐時(shí)好,日以浸廣,求如蕭廣,冀之嗜古,良亦鮮矣,金于此尤所浩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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竊謂是書,形氣血脈之說,明切簡備,庶幾可為衛(wèi)生之助。其平脈篇有曰:澄生當(dāng)后世傳其言而已爾,初決其秘,發(fā)悟后人,澄蓋以其所得筆之于書,與天下后世共之也。豈若俚俗,醫(yī)師規(guī)規(guī)然,因病處方,隨證著論,以覬幸于萬一者可及哉。嗚呼!疾固尼父所慎醫(yī),亦事親者所當(dāng)知,因是書得之難,而欲其傳之廣,且久必有同區(qū)區(qū)余意者矣眾,斯文之不泯也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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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德丙寅春日西充馬金謹(jǐn)序
跋褚氏遺書后
予賞觀歷代
名醫(yī)圖,因有以知公之姓氏;選
名醫(yī)雜著藥方,因有以知公之技能。今見所遺之書,則又有以知公之心術(shù),默通造化妙用之理矣!洱R史》稱褚澄望色辨證投劑如神,與盧扁華佗比肩,豈欺我哉!若夫是書之作,收藏顯晦俱備于前后,序文載焉予不復(fù)贅。
嘉靖四年春日滑臺李暹德進(jìn)謹(jǐn)跋